《皇明經世文編》 (201~217)/五百八卷 (明)陳子龍等 選輯
卷二百一 鄒襄惠公俟知堂集(議 記)
卷二百二 夏文愍公文集一(疏)
卷二百三 夏文愍公文集二(疏)
卷二百四 何翰林集(書 序)
卷二百五 朱中丞甓餘集一(疏)
卷二百六 朱中丞甓餘集二(公移)
卷二百七 許黃門集(疏 書)
卷二百八 鄭黃門奏議(奏疏) 韋大理奏議(奏疏)
卷二百九 李司農集(疏)
卷二百十 方侍御奏疏(疏)
卷二百十一 呂司馬奏疏(疏) 龔□□集(說)
卷二百十二 歐陽南野文集(疏 議 序 記)
卷二百十三 留省稿(疏 書)
卷二百十四 承啟堂集一(疏 書)
卷二百十五 承啟堂文集二(議 論 記)
卷二百十六 蘇司馬奏議(廵撫疏草)
卷二百十七 鄭端簡公文集一(疏)
卷二百十八 鄭端簡公文集二(書 序 雜著)
卷二百十九 嚴嵩南宮奏議(奏疏)
卷二百二十 羣玉樓集(疏 書 策 記)
卷二百二十一 程文恭公集(疏 書)
卷二百二十二 聶貞襄集(疏)
卷二百二十三 翁東涯文集一(疏)
卷二百二十四 翁東涯文集二(疏)
卷二百二十五 翁東涯文集三(議 說 碑 書)
卷二百二十六 東畬先生集(疏 書 公移)
卷二百二十七 王莊簡公奏疏(疏) 毛太常奏疏(疏)
卷二百二十八 王襄毅公文集(序 記)
卷二百二十九 陳給諫奏疏(疏)
卷二百三十 曾都諫奏疏(疏)
卷二百三十一 楊太史奏疏(疏) 楊侍御奏疏(疏)
卷二百三十二 許恭襄公邊鎮論(論)
卷二百三十三 侯中丞奏疏(疏) 張給諫奏疏(疏)
卷二百三十四 趙中丞奏疏(疏)
卷二百三十五 黃□□公疏(疏) 王□□公疏(疏)
卷二百三十六 屠漸山集(疏) 孫文恪公集(記 書)
卷二百三十七 曾襄愍公復套條議一(疏)
卷二百三十八 曾襄愍公復套條議二(疏)
卷二百三十九 曾襄愍公復套條議三(議)
卷二百四十 曾襄愍公復套條議四(條議)
卷二百四十一 姚翰林文集(疏 序 記)
卷二百四十二 張龍湖集(頌 序 記)
卷二百四十三 芝園全集(疏 書 序 碑)
卷二百四十四 徐文貞公集一(奏對)
卷二百四十五 徐文貞公集二(奏疏 書 記)
卷二百四十六 胡莊肅公奏議(奏)
卷二百四十七 胡莊肅公文集(書 記)
卷二百四十八 巡邊總論一(論)
卷二百四十九 巡邊總論二(論)
卷二百五十 廵邊總論三(論)
卷二百五十一 東溟先生集(疏 序)
卷二百五十二 趙恭襄文集一(疏)
卷二百五十三 趙恭襄文集二(疏 咨文 書)
卷二百五十四 趙文肅公文集一(疏)
卷二百五十五 趙文肅文集二(疏 議 序 記 跋)
卷二百五十六 茅鹿門文集(書 敘)
卷二百五十七 田叔禾集(書 論 題跋)
卷二百五十八 趙浚谷集(議 序 雜記)
卷二百五十九 唐荊川家藏集一(疏)
卷二百六十 唐荊川家藏文集二(疏 文移 書 雜論)
卷二百六十一 唐荊川家藏文集三(書 敘)
卷二百六十二 王槐野存笥稿(書 序)
卷二百六十三 王黃門奏疏(疏)
卷二百六十四 王遵巖文集(記 序 碑)
卷二百六十五 胡少保奏疏一(疏)
卷二百六十六 胡少保奏疏二(疏)
卷二百六十七 胡少保海防論(論)
卷二百六十八 徐長谷文集(書 記 碑)
卷二百六十九 阮凵?了峯奏疏(疏) 任光祿文集(書揭)
卷二百七十 禦倭雜著(書 論)
卷二百七十一 袁永之集(頌 議 序)
卷二百七十二 章中丞奏疏(疏)
卷二百七十三 楊襄毅公文集一(疏)
卷二百七十四 楊襄毅公文集二(疏)
卷二百七十五 楊襄毅公奏疏三(疏)
卷二百七十六 楊襄毅公奏疏四(疏)
卷二百七十七 楊襄毅公集五(疏)
卷二百七十八 葛端肅公文集(書)
卷二百七十九 嚴文靖公文集(記 序) 袁文榮公集(頌)
卷二百八十 馮養虛集(疏 記)
卷二百八十一 李石麓文集(疏 序 記)
卷二百八十二 聞侍御奏疏(疏) 屠侍御奏疏(疏)
卷二百八十三 王司馬奏疏(疏)
卷二百八十四 南北督撫奏議(疏 論)
卷二百八十五 蕭同野集一(疏)
卷二百八十六 蕭同野集二(疏 議 策)
卷二百八十七 江總督奏疏(疏) 王中丞奏疏(疏)
卷二百八十八 薛方山文集(議 論 策 序)
卷二百八十九 陸貞山集一(疏)
卷二百九十 陸貞山集二(狀)
卷二百九十一 陸宗伯文集(疏) 陸中丞文集(疏)
卷二百九十二 張都諫奏疏(疏)
卷二百九十三 楊椒山集(疏 書 序)
卷二百九十四 歸太僕文集一(志 議 書)
卷二百九十五 歸太僕文集二(書 記 序)
卷二百九十六 沈□□公奏疏(疏) 王□□公奏疏(疏)
卷二百九十七 朱司空奏疏(疏) 翁司馬奏疏(疏)
卷二百九十八 馬恭敏公奏疏(疏)
卷二百九十九 靳少宰奏疏(疏)
卷三百 張元洲先生臺省疏(疏 書)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一
華亭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彭賓燕又選輯
宋存標子建參閱
鄒襄惠公俟知堂集(議 記)
鄒守愚
◆議
安南議
禦虜議
邊儲議
○安南議 【征安南】
謹以安南事機可言者、條為五事、伏惟採訪施行、一曰振揚國威。竊料逆庸乘釁奪國、父子繼立、非有數十年之久。人心未必盡忘故主。終為積威所刼。且如阮元良阮純樸鄭嶢鄭嵎皆黎氏守臣、分據數峒、又在高平諒山之間、密邇我界。猶以無事、至聞黎氏子孫、隱伏民伍、如黎誼裔者尚多也。為今之計。莫如明示 朝廷討賊之義。歷數逆庸篡逆僣擬罪惡、揚聲百萬、分道南征、遣人榜示所在府州縣、并以大義責其臣民、不能匡君反正、甘事讐虜、以警動恐喝之、如有仗義之士脅從之臣、能自擒斬莫登庸父子、來獻軍門、即以其地裂土分封。隆以爵賞之典比於黎氏。如或黨惡頑悖、據險負固、阻遏天兵、則怙終不悛、盡行誅滅以內離其心。以外散其黨。風動響應、人起為敵、而吾以勁兵臨之。如此則勢孤易破也。此聲實之說也。夫相機應變。制勝在我。使助順乘便。如摧枯拉朽。則納國立主。惟所欲為。設或機變異宜。勢難猝致。或因其懼罪祈哀。不敢抗阻即以國人之請而許之分裂其地降削其號。彼必稽首聽命。則國威大振。而名義自正矣。二曰申嚴賞罰。夫將、民之司命。國之安危、係焉。故曰將無還令。賞罰必信。又曰。賞者士之所死。夫提十萬。勁悍之卒。深入敵境。若非重賞厚犒。則士氣不鼓。嚴法申令。則軍威不立。進無策勳之望。退無亂紀之誅。此危道也。况望其成功乎。為今之計。合無慎選兩省文武才望大小官員。仍行奏請各省、俱一體聽令軍門訪取委用。則才望並集、策力畢獻、于至卒伍、無一不選汰。勵以討賊大義。務使恊力用命。伸縮如志功無微而不賞罪雖愛而必行庶幾人心股栗。軍勢自振。其土官衙門。陞授官帶。及原議吏兵空頭劄付。乞先酌量奏發葢激勸之一道也三曰進兵險易。竊聞往時進兵、分為三道、雲南之兵、由蒙自進廣東之兵、由欽州進、廣西之兵、由龍州憑祥進、雖有歸順。葢多曲徑。然蒙自則山路崎嶇。欽廉則水港阻隔。唯憑祥州。則視二道為稍易。夫隘留鷄翎芹站、雖稱鬼門、然相去不遠。守卒不多。隘留一破、則鷄翎芹站望風瓦解。今阮元良。阮純樸等、尚據萬崖州、鄭嶢鄭嵎等、尚據石林州、與隘留相近。若先遣人密約阮元良鄭嵎等。以為內應。我攻其前。彼懾其後。隘留之賊。聞之破膽矣。安敢與我戰乎。一或不守。則士卒所向。皆為平地。如入無人之境。直擣富良。更無險扼。欽州自昔本非進兵之路。支港深泥、潮日再至、浮橋不通、柵木錯立、進退受病、徒為老師、間亦有由欽州入者、其實皆用海舟、乘風順流、不數日可至、然風波險惡不常。且廣東西、土兵不能乘船。則召募漳潮東莞新會、雖有勁卒。恐難制勝。又訪得欽州、去都齋最近、逆庸先於白藤禁二處海口併力固守若諸道未發未可輕動候大兵夾進之日。徐用萬卒。南踰海東入白藤以會安越。則彼必東救不暇併力於西互相犄角。可以得志。然在今日最急者、若龍州憑祥、本皆土兵、人自為守。唯欽州一路、城守單弱、尤宜早計。合無先令召募土狼一二千人、分守二城、操練屯粮、以為乘機進取之計。庶幾遠近人心恃以無恐、而歸附之眾。必且傾心效用。不致猶豫。四曰整預軍實。夫師行粮從。兵之先事也。故曰千里饋粮。士有饑色。况崎嶇山谷。遠入夷土。葢亦難矣。常訪交人。雖有郡邑。原無升斗之儲。直以子午卯酉為限。其年守郡者、方以部內粮餉、督解都城上納。非有如我內地歲積之法也。惟九際之除、霜降瘴衰、稻田正熟。若大軍之入、必因其未穫而奪之乃合古人因粮於敵之意設或不然。則收穫已定。人自歛蓄。堅壁清野。何以久持。進有勝負難料之憂。退有饋運不繼之慮。是之謂自困。攷諸宋時。郭逵伐安南。用民兵八十七萬。金穀亦如其數。迄無成功。烏得不早為之計。方可議師也。五曰道路遠近。審據鄭惟憭、稟稱廣西道到龍州、宜分為二道。左道從憑祥州、過南郊關、進文淵州下伴、到脫朗州上伴、對諒山衛正邊江半日程、乃分為二道。一道。從祿平州。進到安博州、半日程過車里江、過陸岸縣、到保祿縣、平地夾鳳眼縣右邊、二日半程、一道。過江。到諒山衛、從溫州上伴、過鬼門關、即隘留關、半日程、過溫州下伴、過鷄翎關、半日程、到保祿縣三十里、二道相會。暫住作浮橋、於昌江口、過諒江鳳眼縣左邊沿江而下、進到萬刼社、三十里、仍作浮橋。于萬刼渡、對過、安越縣下伴、右道。從龍州、過七源隘、進七源州、二十里、到文蘭州、平茄社、一日半程、又分為二道。一道。從文蘭州過右隴縣上伴、一百里、出鬼門關下四十里、又行一十里程、過昌江上源、二日程、過右隴縣下伴、沿江南邊而下、到安世縣平地、一日程、進到安越縣市橋江北邊、半日程一道。從文蘭州過武崖州、四十里過司農縣、八十里巳至平地、進到安越縣上伴市橋江北邊、八十里、三日程、俱在安越縣駐劄、廣東水軍、一道。從大洋海過海東府、進到白藤海口、以風順為便、不過三四日、過水棠縣、過天遼廵檢司、三十里、過橄欖三岐江、前陳國峻作石堤。遏元朝兵。十里過東潮縣前三岐江、一日程過官橋渡、二十里過雲三岐江、二十里、過至靈縣平渡、二十里、過平灘三岐江、進至靈城處、至安越縣下伴、石橋江口三十里、駐劄、自安越縣上伴中伴下伴、沿江一帶。下營。以相連鳳眼縣左邊之兵。候三道兵齊進至順安府八十里、過富良江、至安南國城四十里、又逐至海陽下伴、安陽安老宜陽新明等縣、四日程、師即都齋地莫登庸巢穴也又一道。自安越縣、下伴、過武寧縣、至桂陽縣、下伴六十里、作浮橋於市橋江口、下過鳳眼縣、至靈城縣、夾界地、方會、駐印平灘三岐江也。江雖大。而中江有洲。名為雞洲。造浮橋、從右邊江到洲。又造從洲到左邊江。則前至靈城地、沿江而下、過至靈城、北邊、進到東潮縣前八十里、作浮橋過江。亦東潮縣地方、到美蒥渡、作浮橋。過峽江縣、六十里、到安陽縣七十里、北邊醪市渡作浮橋。過安陽縣南邊、進到宜陽縣北邊、大伽龍渡作浮橋。過宜陽縣五十里、又一道亦過橋江口、浮橋從前。至靈城、沿江而下、過至靈城縣、北邊、到東潮縣、上伴官橋渡、作浮橋。過江、亦東潮縣地方、又進過小江、到金城縣上伴四十里、作浮橋。於虎茫江、過金城縣、下伴四十里、到舘壯渡、作浮橋。過安老縣、進至宜陽縣、八十里、又一道從桂陽縣下伴、作浮橋。於都嚕渡對過、加定縣下伴、又作浮橋。於屠虜渡過青林縣、上伴三十里、進到浮橋。過江、亦青林縣地方、進過小江到平河縣、上伴八十里、過扶港、到平河縣下伴、多崑渡四十里、又船渡江。過老安老縣、進至宜陽縣八十里、又一道。從桂陽縣中伴、作浮橋。於東究渡、過加定縣上伴、進到良才縣七十里、過菜溪橋、到錦雲縣六十里、過綿帶橋、對過茄福縣上伴、過幢幡橋、茄福縣下伴、洪市七十里、沿江而下、過小江、到永賴縣九十里、又過洪江下流、到四岐縣麻渡、八十里與三岐江會用舟過新明縣、沿江而下、到多魚海口一百五十里正對都齋社也又一道。從仙遊縣作浮橋。于東湖廣渡、過超類縣進到唐豪縣、汪江橋、九十里、到唐安縣、過洪市橋、四十里、與各道兵相會並進若水軍則順流而下。到雲三岐江、過金城縣四十里、過平河縣、到多崑渡三岐江七十里、會步兵仍過安老新明縣、兩邊相夾。直進多魚海口。又一道。用清華水軍。從天長府、過平昌府、到太平府瑞英縣、出太平海口、直進圖山。又一道。用清華水軍從神符海口。浮海而進。宜到圖山。皆可以邀截莫登庸逃走出海之道。此兵大畧也。道路之險遠若此所持以渡者浮橋之功為多夫前項道路、分合遠近。似亦詳悉。但用兵之道。奇間百出。務在以全取勝合無行令本職會同翁副使密行歸附嚮化之人、逐一詳審、畫圖貼說、務使遠近險易。如在指掌。上呈採擇庶不誤事、
○禦虜議 【守邊】
或問禦虜戰守孰先、曰斯二者、皆帝王禦戎之經要、惡可偏也、夫虜本天驕、威侮二陲、時緩則守先。時急則戰先。閒暇無以為守。則勢懈而可乘。獊猝無以為戰。則勢潰而莫支。是故緩思以守。扼要可恃。虜未易入也。急思以戰。惰歸可擊。虜未易去也。或問守邊與守京孰要、曰斯二者皆均也。然而守邊急矣。何也、夫守邊者、所以守京城也、邊可守而虜不得入。則京城勢尊。是故禦戎無上策、以守為上、守邊則京城可安。矧又陵寢鞏固、生靈綏寧乎、故曰守邊者。所以守京城也。竊嘗私權之、邊兵以守而待戰易。內兵以戰而為守難。守京城易而守陵寢生靈難。或問何謂守京城易、守陵寢生靈難、曰虜專事剽掠、乘利避害、勢雖猖獗、度難持久。以今邊境諸郡支邑、即云高城深池不異於常、猶非虜所能攻也。若京城者、亦足謂之金湯矣、四面土城、建築環護、况天威所臨、自足為固、猛將勁卒、朝令夕集、不踰旬日、奔遯靡暇、故曰守京城易。 祖宗陵寢。獨處空山徑路並通鮮可據扼醜類無知、萬一不畏天道、聯營、則我兵稀寡、突至、則倉皇難制、陵寢斷不宜在関外故曰守陵寢難。畿甸村落、累朝生聚蜂、屯蟻集民罕知兵、平原曠野。杳無拘礙。虜儻一入、來去飄忽收歛豈知故曰守生靈難。或問何謂邊兵以守而待戰易。內兵以戰而為守難。曰邊兵生長塞下、熟諳地利、歲與虜遇、曉習邊情。幸今限以高墻。護以深壕。陷以品窖。度虜欲入。填窖而後及壕。填壕而後及墻。毀墻而後能踰。此其為力。巳不易矣。使我詗諜情得。悟覺機早、乘塞登埤。披堅執銳。星聯魚貫。奇正迭用矢石雨注。炮火電掣。此其仰攻。又甚難矣。如是則我可以動在萬全。我已得勢矧又乘高擊下用少制眾穴鼠相鬬、將勇者勝。葢界限既峻。則衝突難以猝施。屏蔽有倚。則遏截易以展力。上兵伐謀。此之謂也。夫虜之能入也非墻之罪也。無人於墻之罪也不罪墻之不知守而罪墻之不可以禦何以異於因噎而廢食也。然雖噎而食卒不可廢。往者虜少即能入、虜人且數、出沒無常、民倚門而恐、子女帛蓄、半入于虜、今虜眾不聚。不能入矣。往者虜入宣大山西諸邊、民虔劉至慘、今虜雖聚眾而入。不能徑踰吾墻。即踰不能速進而羣擁我若早知悉力堵截。不能入矣。自昔以來、燕代晉秦、皆與虜鄰矣。而卒能力守其地所恃以伏險者城耳故曰邊兵以守而為戰易。若夫用兵之常、寡則眾者勝弱則強者勝、拙則巧者勝徐則疾者勝、勞則逸者勝、饑則飽者勝、善兵者能以寡為眾。以弱為強。以拙為巧。以徐為疾。以勞為逸。以饑為飽。則寡者。弱者。拙者。徐者。勞者。饑者。亦勝。上言勢此言机可憑者用勢不可測者用機實兩相因也此其故何也。其機異也虜聚而入少、且動稱數萬。營塵百里、我散而守其多。不過僅以千計。眾寡異也虜無論少長、衣毛飲酪、耐勞苦而習鷙悍、我囿中而脆、畏法而動強弱異也虜以擊搏為生。精於騎射。何啻田夫執耒。漁人操笱。我必待簡而習。待訓而練巧拙異也虜獸聚而鳥散。聲東擊西。形右斷左。我遇警則倉卒而徵應援則星夜而馳。勞逸異也。虜人挾數騎。迭乘而倍趨倏忽百里。比諸飄風疾雨。雖云我有騎兵。然而我兵之騎。一夫備物。則載重。趨遠則力竭。日夜長驅。勢不能逐。疾徐異也虜一入我地。橫行抄掠。是曰因粮。不褁而足。我兵紀律嚴明。絲髮無犯。千里齎粮。餉道阻艱。勺水粒米。或不及嘗饑飽異也夫四者既異矣。故我苟遇虜。猝難與戰。必擇地而據。下騎而步。鑿溝而防。植矛而待。即延綏大同慣戰之兵。所為憑勢以運机也務在陣堅而不可動。斯為全勝。况內地之兵耶。故曰內兵以戰而為守難。然則如之何、曰昔我先正商文毅有言、方今急務、守邊為上。守關次之。若祗守京城。此名下策。載于肅愍疏議可攷也、葢今日之病、力寡於兵分。備疏于地遠。虜常以其十之二三。遇而相持。則我不敢動。以其十之八七。散而抄掠。則我不能救此其勢易於牽制。若曰吾舉天下之全力而制之。何憂不勝乎夫我兵集而虜不至則我罷擾而內虗我兵不集而虜又至。則我驚駭而失措我兵集而虜至則我幸决于一勝。可少創懲。一或不利則虜心益輕。虜氣益驕。非國家之福也。是故深識遠猷之士、蓄之如蚊蜟。顧獨曰此不足以煩吾斧鑕也。惟謹桑土之憂。建于城之策明間堠之情募敢死之士而布之于控扼要害倚烽以策其來乘塞以遏其入則虜志將自阻。誠使廟堂之上、以無警為殊勛。以失險為上罰。以奏馘為時賞。以罔上為必誅。不奪於浮言異議俾制閫猛將。得行其志。搜蠹設奇。扼喉撫背。坐畫機權。無以遙制其間。未有不可守者也。
○邊儲議 【召商買粟】
竊思記權制變之道、寧先去兵、史條安邊之宜、要在積穀、軍志曰雖有石城千仞、湯池百步、無粟不能守也、况居庸在邊鎮、尤為阨要據衝之地哉、蓄銳養威、先機揆變、不以臨時圖倖濟、不以暫安廢遠謀、故用兵之道、屯食最為急、今隆慶諸倉、貯米不過七千餘石、而隆慶衛所官軍月粮口粮、歲該米八萬七千餘石、况兼閏月之餘、而山東解戶、運納本色折色、歲供米四萬六百石、僅供半年之用、夫召募之兵、有增而無減。歲額之派。緣舊以加新。寡失裒多、入非量出、積月移文、張頤待哺、又恐倚烽有旦夕之恐。倉卒有主客之供。其將何以待之。故幸而無事、則居安而積玩。萬一有事。則臨機而始謀。高價以招人。殫力以轉餽、其為時亦晚。而其計亦疏矣。且收成之際、多在於七八月、米價之賤、多止於五六錢、解戶之至、又多在今年之冬、明年之春、道里有遠近、天時有寒燠、價直有盈縮、宜糴之時。則限於登輸之未至。欲糴之日。則病於時估之湧騰。名曰八錢實過一兩。解戶困於幫貼、商人苦於搬輸平凖之法雖行、貿遷之道未盡。夫與其食不足而財有餘。不若財不足而食有餘。審措置之宜、廣儲蓄之計、或歲先請發太倉銀兩、謹視豐耗、極力收積以專主客兵之用事至則日取之而有餘事去則歲增之而不動施之有恒、積之既厚。非但九年之蓄。可謂萬世之計也。其或不然、古今所懼者、惟防秋為急、况今倉庾往往告乏、設或小警、罔知攸措、歲正當稔而顧糴、民樂與官而為市、或先請太倉銀兩、即乘時召商糴買、每石減一錢、則百可省十。千可省百。萬可省千。加以幫貼之完、又當幾何、可於常數之外、坐收枉費之利、俟大戶解至之日。照數還官寄庫。其多餘銀兩、或募粟、或解部、另行請呈定奪、至下年收成之後、即先自召商上納、以坐積明年之儲、則伸縮由巳、歛導因時、商賈樂貿易之便。解戶寬幫貼之困。邊倉有常積之粟。息費從省。一舉兼得。雖有倉卒之變。亦不為患矣。
◆記
連州平寇記
○連州平寇記 【平寇】
連去廣城千里、道永賀桂為隣、扼險獷悍、嗜為禍仇、然猶廣屬也。順流而下、聲援易通、不數時寘諸斧金?戊、民是以有寧宇、嘉靖巳丑、州民黎元莫廷舉欲作亂、召黠惡少數十人謀曰、汝不聞往時事乎、我舉事以豪客為名、上必哀吾憤所起、不吾治也、皆曰諾、乃挾嘗受客負者、操兵殺西江客二人、聚田心為變、遂搜客收殺七十餘、偽號河南道、蟻聚蜂屯、多至百六十人、州以警聞、往成化間陽山縣河南村人、嘗苦西江客橫索負、憤殺客恐不能解、乃聚稱變、以搖惑於上參政某至撫散之、故賊以此為名也。時制臣失策、以撫諭為便、且曰奸商也、勿治、官遂蔽其惡、更云貧難、盜遽以撫報、以故賊益橫、廼又謀曰、官無為也。貧難示弱不諧、適教之擒、曷稱平南道、以張吾氣、且吾群而食、非計也洞徭曹通地極險舊、所獲墾田、又無賦適與吾姓同者。疆畝相接、吾往以復業為名。據險、且得田、官必吾勘也。眾曰善、於是聚二千餘人偽稱總兵都府、殺猺族幾盡、柵分十六營、巳而官果勘。是時州無守臣、代者率乾沒、唯通判劉光請討、不報、豺虎鯨鯢、小大齧决、虐燄彌張、所掠殺以千計、曠誅六稔罪惡盈貫、癸巳吳公玭以兵憲至、詷之。曰賊也、吾民何罪。是歲冬余以戶部郎中守廣州入見公、奮曰、老賊首當誅、毋容苦茲一方人為也。是時撫勘議又下、公不敢異、督防禦益急、甲午予修 覲如京師、余君勉學以御史謫州判官、公辟人語曰、賊也、微子誰與謀然吾左右皆賊也其慎諸余判官請曰、得兵二千人、約連山猺為援、可擒也、公許之、奈判官以兵進猺、不果至、兵失、利、賊益縱擊村寨、咆咻呌嘵、所不忍聞、公於是悔曰、咎實在予當益發兵、勦誅此賊爾。不且禍孽滋蔓。不可制。乃具以狀白提督軍務兵部侍郎兼都御史陶公。廵按御史戴公。議合疏賊猖獗狀、乞誅。 上特可其奏、乃公懼賊必死。出下計。於是親臨、鎮破其機牙。擒縱防伏勝筭迭出。州人賴以無恐。乙未陶公下肇慶。親督大兵、乃召左參將鑒曰、予汝卒萬二千、攻其右、汝其克恭。命參議異曰、汝其餉。僉事大珊曰、汝視功罪必核。玭曰、汝往監茲。其察機變。當是時、材勇畢獻、無敢不虔。判官勉學曰、汝中襄。三月兵大集至破石岡、賊出其精銳迎戰、奮擊之、斬首百級、賊大敗、遂圍東坪、東門、大帽楊旗太歲太平楊柳連破之、前後七十餘日、斬首九百餘級、降者八百餘人、五月振旅而還、以捷聞、於是余自京師旋、歡睹其事、喜曰、是役也威仁彰信邇遐奠安、嶺外之功、於是為偉。然其經畧終始、忠貞一節、卒底一成、吳公力也向非司馬之謨猷、侍御之明斷、以决之於上。藩臬之恊恭、戎閫之武勇、以成之於下。則掃蕩亡期、倒懸靡解、生靈荼毒之憤、何所紓快、國家鈇鑕之典。不明昭於天下、而嗜禍滅德。滔天之兇。非獨亡以創懼。且接踵而環視也。是烏可不伐石紀成。以告來者。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一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二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周立勳勒卣選輯
張安苞子固參閱
夏文愍公文集一(疏)
夏言
◆疏
查革正德中濫授武職疏
勘報皇莊疏
查勘功臣田土疏
請處置青羊山脅從居民疏
請復舊規令兵部季報方面武臣揭帖進呈疏
議處下塲馬匹疏
論救都御史歐陽重御史劉臬疏
請舉親蠶典禮疏
請敕廷臣會議郊祀典禮疏
申議郊祀辨駁霍韜分祭疏
申議郊祀不當以二祖並配疏
請舉雩壇祀典疏
○查革正德中濫授武職疏 【查革濫授武職】
仰惟我 祖宗開國以來、立為武爵、專以待有功之臣、延及子孫、俾世其職、報功之典、可謂重矣、然品秩之尊、莫有過於公侯伯者、自非定難拓土之功。不以輕授。故以我 太祖高皇帝開天啟運、不階尺土、奄有區夏、而一旹翊運元臣、佐命宿將、驅除翦滅、懋建厥功、然在當旹封公者六人、封侯者二十有八人、至我 太宗文皇帝、奉天征討、克靖大難、其所封拜。亦不滿十餘人、 列聖相承、益加慎重、中間累常殲夷大憝。蕩平羣盜。戡伐戎虜。立功之臣。後先相望。葢不為少。然未有中官弟姪封拜之濫。爵賞之極。如先朝者也。臣等參照寧夏之役、雖曰寘鐇背逆天道、實繇逆瑾結憤人心、彼時賴都指揮仇金?戊之兵、一舉平定、而太監張永聞風趨赴、攘為巳功、幸而禍亂克平、實仗宗社之慶、後逆瑾伏誅。論張永功罪為得其平永與有力。僅可以贖黨惡之罪。豈應據為討賊之功。既而太監谷大用馬永成陸誾魏彬等、結為朋黨、專權出政、乃以運籌帷幄、並受褒崇、於是以永兄張富封泰安伯、弟張容封安定伯、谷大寬封高平伯、谷大亮封永清伯、馬山封平凉伯、陸永封鎮平伯、魏英封鎮安伯、其它俱以功廕加陞都督都指揮者、又不下數十人、貂蟬玉帶、勢轢班行、鐵券金書、光動閭里、身不出國門之外。足未履戰陣之地曾無旦夕尺寸之勞。而一槩大拜封爵。坐獲殊寵。此士大夫之所以痛心。而將臣之所以解體也。今仰遵詔旨、俱巳查革、候命下之日、合行該部追奪誥券、削為編氓、庶足以光昭 祖宗之法、而一洗名器之汙也、再照正德年間、各處軍功之濫、其弊有三奏帶之數太多。紀騐之次失實、武選之法盡壞。如鎮守官奏帶例該五名。分守等官奏帶。例該三名。今則七八十名者有之五六十名者有之。其領兵奏帶至三四百名者有之。如錦衣衞官挍旗舍。俱係侍衞直駕人員。與大京營操備官旗。例無奏帶之例。今則公然違例奏帶。而前項人員獨多。葢以各處鎮守太監。類皆出自權門援引。是以彼此互相結納。遇有地方用兵。則以所帶之人。盡隸報功之籍。奏帶之濫乃至如此往往安居京師寄名邊方故有一人而數處奏帶一時而數處獲功其不在斬馘之例。又復巧立別名。或曰運送神鎗或曰齎執旗牌。或曰衝鋒破敵。或曰三次當先。如寧夏之訪尋金冊。河南之軍前效勞。皆是也。紀騐之地。既無審覈之公。銓選之司。又無駁勘之實。當給賞者、每破例而冐同陞官、應查議者、輒陞除而許令自首、其改正重陞併功加授之類、私謀巧術、弊出百端、難以枚舉、臣等查得寧夏陜西甘凉雲南貴州江西湖廣等處平賊功次、中間俱有冒濫、未能盡合條格、獨貴州香爐山之役、錦衣衞報功陞授者、尤為冐濫山東河南征剿流賊、其功雖有可稱、而太監谷大用張忠陸誾尹生等各人奏帶、巧立名色陞授職級者、幾六百員名。其冒濫抑又甚矣。今仰遵明旨、將例外奏帶之人、通行查革、其各處歷年紀功官員、審覈不公、雷同為詐者、乞通行罷黜、以警將來、再照各處討賊既平內外中官大臣。類授武職功廕。尤非 祖宗之法竊謂各該領兵官員、奉命出師、致有成功、乃其職分、廟堂籌畫、理亦宜然、旦克捷之日、既身加官爵之崇又家受金帛之賚、莫非優典、巳足酬功、奈何重以武爵、廕及子孫、寵報逾涯、實難負荷、但近年文職功廕、多因中官妄希恩數、一例普及。濫敘者多不敢獨辞以取違時之忌也心知非義辭拒不能今仰遵明詔、一體查革、臣等伏乞自今以後、內外文臣果能身兼將相。功業顯著者。 朝廷欲加殊恩。豈無別項彝典。不必假以武廕。以干清議。實足以勵士夫廉靖之節。足以服邊庭將士之心。再照正德元年以來、各衙門緝獲妖言強盜、并不係臨陣對敵、一應陞授職役者、已經遵照詔旨、盡行查革、臣等訪得天順成化及弘治初年指揮門達袁斌朱驥等、提督緝捕、每至十年、或十一二年、方纔一次類奏、其間委係積有年勞。獲有奇功者。該部查勘是實。分別等第奏擬陞賞。然陞者不過五七人。多至十人而止。其賞者或以布絹。或以鈔錠。其無功者尚或責打黜退當差、自後因其拿獲妖言。陞襲一輩之例、於是人競貪功。大肆羅織。所獲妖言強盜多是冤枉故弘治十八年之詔。痛欲禁革。此弊當時巳有濫觴之漸。及正德元年、錦衣衞指揮趙鑑葉廣、東廠太監王岳鄭旺、各官一時更代、數月之內。將辦事官挍。四次奏陞。正德二年、又復類奏。當時已經該部參論、馴至近年以來、姦倖用事、廠衞專權、無賴之徒、鱗集蟻附、創設西廠、復立內刑、辦事之員、日增、獲功之奏漸數、始則三年一奏。或二年一奏。後至一年一奏。或一年兩奏。遂有年終類奏之名。往往以妖言為首。張皇賊狀。罔非掎摭之詞。連署姓名。不辨獲功之數。含糊奏請。朦朧擬陞。奏一人則陞一人。奏百人則陞百人。以致市井庸流。不崇朝而立升朝籍。權門廝役。不數歲而驟至顯融。且其假種妖書。陰為陷穽。買同番手。誣執平民。加以酷法慘刑。煆煉成獄。凡經廠衞奏送法司莫敢平反冤魂塞路、上干天和、凡有人心、言之憤結、且弘治元年、奉有 孝宗皇帝聖旨、以後拿獲妖言的不陞止照成化十四年例給賞、綸音具在、所當萬世遵行、不知該部何所稽憑、類將妖言陞職、方今 聖明在上妖孽自不能興。况亦律有明條。不須另開賞格。但 輦轂之下。畿甸之廣。盜賊竊發。難保必無。以後合無每年年終類奏。止將獲過強盜起數題送兵部附卷定為三年。或五年之制。待年滿方將各人各年之內獲過強盜多少。分為等第。查奏陞賞。然每陞不過十人。給賞不限名數。巳陞者仍依舊例不得再陞。其類奏獲過盜賊起數。不許仍前混開。務要某人拿獲某賊。或某人為首。某人為從、明白開具日月地方。其有賊勢眾兇。登時拿獲。功出尋常者。兵部即時奏請定奪。類奏之時。仍須開報。如此則人人思建實功。官無濫授。獄無冤民。而盜賊亦不至猖獗矣。再照五府錦衣衞之立。一則管轄兵馬。一則專掌宿衞。掌務之職。或以流官。或繇推舉。盖用其能而不用其世所以待武臣之大有勛勞超出羣類者也。然亦惟武臣之冑。而它途不得與焉。其選可謂重且嚴矣。近年以來。乃有不繇武冑。雜然並進。大抵非嬖倖冒功之徒。即技藝希恩之屬遂使國家以賞功之典、為施恩之具。不惟加諸其身。而又使之世襲。使邊庭効命之士扼腕不平。 祖宗法度之所以漸更、 朝廷紀綱之所以大壞、府庫之所以耗斁、倉廩之所以空虛、生民之所以困苦、盜賊之所以繁興、災異之所以疊見、未必不□繇於此也、
○勘報皇莊疏 【皇莊】
臣等伏聞周官太宰、以九職授萬民、而首曰三農、大司徒頒職事於邦國都鄙以登萬民、而一曰稼穡、自古帝王之治天下。葢莫不以土地農人為重也。洪惟我 太祖高皇帝立國之初。撿覈天下官民田土。徵收租糧。具有定額。乃令山東河南地方額外荒地。任民盡力開墾。永不起科。至我 宣宗皇帝。又令北直隸地方。比照 聖祖山東河南事例。民間新開荒田不問多寡。永不起科。至正統六年。則令北直隸開墾荒田。從輕起科。實於 祖宗之法。略有背戾。至 景皇帝尋亦追復洪武舊例。再不許額外丈量起科。至今所當遵行。所以然者。盖緣北方地土平夷廣衍。中間大半舄鹵瘠薄之地。葭葦沮洳之塲。且地形率多窪下。一遇數日之雨即成淹沒。不必霖潦之久、輒有害稼之苦。 祖宗列聖盖有見於此。所以有永不起科之例。有不許額外丈量之禁。是以北方人民。雖有水潦災傷猶得隨處畊墾以幫助糧差。不致坐窘衣食。夫何近年以來。權倖親暱之臣。不知民間疾苦。不知 祖宗制度。妄聽奸民投獻。輒自違例奏討。將畿甸州縣人民。奉例開墾永業。指為無粮地土。一槩奪為巳有、繇是公私莊田。踰鄉跨邑。小民恒產。歲朘月削、至于本等原額徵粮養馬產鹽入跕之地。一例混奪。權勢橫行。何所控訴。產業既失。糧稅猶存。徭役苦於併充。糧草困于重出。飢寒愁苦。日益無聊。展轉流亡。靡所底止。以致強梁者起而為盜賊。柔善者轉死於溝壑。其巧黠者則或投充勢家莊頭家人名目。資其勢以轉為良善之害。或匿入海戶陵戶勇士挍尉等籍。脫免徭役。以重困敦本之人。凡所以蹙民命脉。竭民膏血者。百孔千瘡。不能枚舉。臣等查得各官莊田。 祖宗以來。未之有也。惟天順八年。以順義縣安樂里板橋村太監吉祥抄沒地一處、撥為宮中莊田、其地原額一十頃一十三畝、初吉祥占過軍民地二十四頃八十七畝、共三十五頃立莊、今次查勘又占過民地四十頃、見在共七十五頃、此則宮闈莊田之始、而數十年間、侵占之數。過於原額巳十倍矣。舉此一處。其他可知。至成化間、惟增寶坻縣王甫營莊田一處、原係會州衞草塲、弘治間、止增豐潤新城雄縣莊田三處、至弘治十八年十月、乃 孝廟升遐之後、先帝踐祚之初、一月之間。建立皇莊七處。曰大興縣十里舖皇莊、曰大王莊皇莊、曰深溝兒皇莊、曰高密店皇莊、曰石婆婆營皇莊、曰六里屯皇莊曰土城庄皇莊、自此之後、設立漸多、而皇莊之名始著、其在昌平州、則有蘇家口皇莊、在三河縣、則有白塔皇莊在真定府寧晉縣、則有鋪頭村皇莊、大劉村皇莊在隆平縣、則有大灰窯皇莊、在新河縣、則有仙汪莊皇莊、在南宮縣、則有南莊村皇莊、此皆正德元年之所設也、又東安縣則有南葛里皇莊、寶坻縣則有李子沽皇莊、通州則有神樹皇莊、武清縣則有灰蝸口皇莊、王慶陀皇莊、靜海縣則有四當口皇莊、此皆正德二年之所設也。至正德四年、則立大興縣三里河皇莊二處、正德五年、則立六里屯皇莊一處、正德七年、立武清縣尹兒灣大直沽皇莊二處、正德八年、則立昌平州樓子村皇莊、靜海縣衛河兩岸皇莊、青縣孫兒莊皇莊、保定府安州騸馬廟皇莊、清苑縣閻莊社皇莊、正德九年、則又立安肅縣龍花社皇莊、數年之間設立皇莊如此之夥。共計占地三萬七千五百九十五頃四十六畝。然皇莊既立。則有管理之太監。有奏帶之旗挍。有跟隨之名下。每處動至三四十人。其初管莊人員出入。及裝運租稅。俱是自備車輛夫馬。不干有司。正德元年以來。權奸用事。朝政大壞。於是有符騐之請。關文之給。經過州縣。有廩餼之供有車輛之取。有夫馬之索。其分外生事。巧取財物。又有語言不能盡者。及抵所轄莊田處所。則不免擅作威福。肆行武斷。其甚不靖者。則起葢房屋。則駕搭橋梁。則擅立關隘。則出給票帖。則私刻關防。凡民間撐駕舟車牧放牛馬。採捕魚蝦螺蚌莞蒲之利。靡不括取。而鄰近地土。則展轉移築封堆。包打界至。見畝徵銀。本土豪猾之民。投為莊頭。撥置生事。幫助為虐多方掊剋。獲利不貲。設立皇莊所以大為民害者在此等也輸之宮闈者曾無什之一二而私入囊槖者盖不啻什八九矣。是以小民脂膏。吮剝無餘。繇是人民逃竄。而戶口消耗。里分減併。而粮差愈難。卒致輦轂之下。生理寡遂。閭閻之間。貧苦到骨向使此弊不革。將見數十年後。人民離散。土地日蹙盜賊蠭起奸雄藉口。不知 朝廷何以為國。此可為太息流涕者也茲者幸遇 皇上天縱仁智入繼大統曩在潛邸巳知其弊。即位之初。首下明詔。將管莊人員盡數革回。乃者復采大臣之議。委臣等以查勘前項地土。草萊之下。始得脫水火而就袵席矣。但伏讀 勑旨、猶有曰係皇莊者解部類進。臣等竊有疑焉。然未經查勘之前。臣等雖知其害。而不知創設之繇。為害之實。不敢冒為 陛下言之。今以臣等前所披瀝。實出見聞之真。 陛下固當惻然於中。亟圖所以處之矣而况 陛下聰明廣覽。盖巳先得於龍潛之日。又有不待臣等諄諄者乎。孟子曰、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又何者而非所以奉重闈慈闈四宮者乎。 祖宗以來。宮闈一切供用。自有成規。况九重之內。錦衣玉食。何欲不遂。顧可屈萬乘之尊。下同匹夫。以侵畎畝之業。辱宮壼之貴。雜於閭閻。以爭升斗之利。其何以示天下。訓後世也哉。且自古人君未嘗有此。漢宣帝嘗以池籞未御幸者。假與貧民。漢元帝嘗以公田及苑振業貧民。未聞占民地土。以為皇莊也。且皇之一字。加於帝后之上。為至尊莫大之稱。今姦佞之徒。假之以侵奪民田。則名其莊曰皇莊。假之以罔求市利。則名其店曰皇店。又其甚者。假以阻壤鹽法。則以所販之鹽名為皇鹽。即此三言。足以傳笑天下。貽譏後世。甚非臣等所望於 陛下者也。
○查勘功臣田土疏 【功臣田土】
查得洪武初年、凡公侯駙馬伯祿米、皆給官田、令量其原定官粮私租之數、依主佃分數收取、至洪武二十五年、令公侯伯皆給祿米論功定數、舊賜田還官、竊謂洪武初年。乃 聖祖甫定天下。干戈百戰之後海內人民。喪亡畧盡。土地有餘。彼時封為公侯伯者又皆一時翊運佐命元臣。比與今之戚畹恩澤封拜、者萬萬不同。况以有餘之地賜有功之臣。其在 聖祖。宜乎大析土壤以施恩賚。亦無不給。胡乃給祿之後。而原賜田土。亟令還官。誠以土地乃農業所資。實為國家之大本。而人君所賴以為國者也。盖古之有田祿者各食其田之所出以為世祿今既官給之祿奈何又與之田是重出而過制矣此 聖祖之意也。國朝功臣世祿其数至少不得不給庄田以為贍業亦事勢然也然功臣之中。勳勞者則至今仍有莊田。不過數家。臣等查得管業巳定。侵占亦少。惟是近年以來皇親侯伯。憑藉寵暱。奏討無厭。而 朝廷眷顧優隆。賜予無節。其所賜地土。多是受人投獻。將民間產業。奪而有之。如慶陽伯受奸民李政等投獻、奏討慶都清苑清河三縣地五千四百餘頃如長寧伯受奸民魏忠等投獻、奏討景州東光等縣地一千九百餘頃、如指揮僉事沈傳吳讓受奸民馬仲名等投獻、奏討滄州靜海縣地六千五百餘頃、以致被害之民、搆訟經年、流離失所、甚傷國體大失羣心、今臣等仰遵 勑旨既巳退給明白、伏望 陛下特敕該部、除功臣家外、將累朝皇親侯伯受賜莊田。據臣等勘報文冊。通融數目多寡。此議得情法之中定為中制。量給養贍。其過多者。一切裁損以還之官。要使恩澤適均。將來可繼。不然。國家萬萬年無疆之緒。皇親駙馬。日見增加。彼此援例。爭相希恩。必欲各滿其願。雖盡割畿甸之田。有所不給。是豈可不為國家久遠慮哉。
○請處置青羊山脅從居民疏 【區處亂民】
自古盜賊稱亂。常恃地險。以為巢?。譬之山居豺?。澤萃蛇龍。理之常也。惟是官府得人。制御有道。小有萌動。即禁捕之。不使蔓延。庶免大患。今青羊山賊首惡兇黨既巳成擒。必須械送京師。獻俘闕下。明正典刑。以昭國家大法。但招收脅從男婦、約計不下二千餘人、勢難羈縻、速宜區處、寇盜既多易于剿治難于安插為今之計。欲遷置平地。則慮無養贍之資。而官給之粮。殊非久長之策。欲處之故地。則仍有險阻可恃。而根株不拔。難免將來之虞臣愚欲望特降綸音、令差去給事中會同新任廵撫都御史王應鵬、親歷茲山、遍覽形勢、凡舊日盜賊盤結巖谷嶄嶻去處。可以刊木通道。削險為夷。即便選委強幹官員。起集丁夫。赭山斬木。務使道路縱橫。人馬可以通??山王?。則將收降之人。仍令依山便業居住編為甲伍照舊納粮當差。庶幾易於安定。斯為得策。若果山險難闢。前項脅從黨與。不可復令入山。恐貽它日之患。則當審量地方廣狹。踏勘田畝多寡。相擇高平原阜。建置官府。以為防禦。大則設一千戶所。小則立二三廵撿司。控扼要害。長年戍守。以為百年無事之計。若可設千戶所。則將山間徵粮田地。計畝從寬起科。給與該所官軍依山屯種。卻將附近衞所屯田抵兌酌量數目。略如井田之制。分授收降人戶。每人田若干。隨處安插耕種。俾為永遠世業。官司仍量行賑貸。以為廬舍牛種之資。若立廵撿司。則將附近州縣民間拋業地土分給耕種。不許徵粮起科。若一處不給。則散置各縣地方。造冊編管。仍以山間田地。召募有力無田之人。僉充該司弓兵。兩項區處。似有可行。然因時制宜。可否裁度。又在敕使撫臣從長擘畫為國善計、非臣之愚所能懸斷也、
○請復舊規令兵部季報方面武臣揭帖進呈疏 【選任武臣】
節該查得弘治十八年四月初二日、欽奉 孝宗皇帝聖旨、兩京五府各營、及親軍衛分堂上管事并在外鎮守分守守備方面武職官員姓名履歷兵部按季開寫進來、以便觀覽、欽此、及查得正德十年、春季揭帖、尚存本科、以後不知廢自何人、迄今不復舉行、臣等竊照選將用人、軍國之重事、進賢黜否、人主之大權、於此不加之意。則公論無所於歸。而其為患。盖有不可勝言者矣。正德年間、權倖用事、執政大臣陰拱聽命、凡推舉京營邊鎮一應大小將官、無不資賄以成、四方金帛、填委京師、權臣之門、交手為市、 朝廷為其蒙蔽。所司惟務順從。遇有員缺。故為停閣。直待關節既通。方行具奏銓補。錢神橫流於禁闥。債帥接迹於邊庭。是則剝削軍士。而困苦不得聊生。侵盜錢粮。而虛耗至今難復。至於無功冒賞、有辠逋誅、蔑棄憲章、汙濫名器、凡以此耳、 陛下登極之初、一切積弊、釐革殆盡、百度維新、八九年間聖心天縱、聖學日新、萬世太平之基端在今日、臣等叨塵諫垣、忝預戎政、竊見 皇上屢降勑旨、振飭中外臣工、慎重守令、良法美意、層見疊出、所以為宗社深長計者、無不用其極矣、惟是選任武臣一事。臣等尚願 陛下少垂意焉况近歲舉用內外一二武臣。亦有未能盡協公議則夤緣之門。似未盡塞。而僥倖之風。漸不可長。盖 陛下於簡用之際。不過止憑該部註擬。而其歷履之詳。無所參攷。以稽其實也。所據該部進呈 御覽揭帖。係是先朝令典。不容輒廢。乞勑兵部查照先年欽奉事理、將兩京五府各營、及親軍衞分堂上管事、并在外鎮守分守守備方面武職官員姓名履歷、仍增入貫址年歲、及曾經大臣撫按官薦舉糾劾、摘取緊要賢否考語、備細開坐、類造揭帖一樣二本、一以進呈 御覽、一留本科收貯、每季於孟月初一日差官送科、次日早朝本科掌印官赴 御前、與六科旨意題本一同奏進、伏乞留置法官。遇有各項員缺推補。輒賜一覽。則其人品優劣。歷任淺深。可按而知。實足以仰助 聖明於萬一也。
○議處下塲馬匹疏 【馬政】
夫國之大事在戎、戎之大用在馬、古今牧馬之政、班班簡冊、凡幾變矣、我朝永樂以後、錦衣旗手等三十衞、五軍三千神機等營、各置草塲、於順天保定等府宛平大興等縣、牧放騎操馬匹、每歲春末夏初、各營馬匹、除例該存留聽用外、其餘本部推舉坐營官一員、請敕管領下塲牧放、至九月終回營、又奏差科道官點閘、凡馬匹倒死、官軍逃亡、領敕官按月造報、如有納賄買閒、不行提督、致馬瘦損者、點閘官指實參奏、其立法未為不盡善矣、奈何各該草塲地土、附近京師、累朝以來、節被內外權勢、乘時妄指奏討、奸人捏故投獻、大率開墾耕種。侵牟占奪。十亡八九。 朝廷累有禁例。然弊成因襲。終難釐正。弘治年間、乃令給事中御史并戶兵二部委官清查各衞草塲、有草未墾去處、仍舊牧放、已墾成田者、照畝收銀解送兵部、轉發太僕寺寄庫、聽候買馬、則是草塲之墾而成田。其原額之失。舊規之廢。朝廷固知之矣。雖下塲之令。每歲舉行。夷考牧馬之實。不過存羊之名而已。况古人養馬。必適飢渴之宜。必順勞逸之節。必辨寒溫之旹。在牧則有庌。在廄則有閑。所以國馬蕃盛。而雲錦成羣也。今各該草塲。除耕墾之外。可為牧地者無幾其低窪之處。則又積為湖淀。漫生萑葦。人馬皆不可近而又無廬次可以棲止。無廄庌可以蔽盖。馬不免買草以喂。人不免裹粮相從。常年下塲之馬。不過三五千匹。而一??山王?一返。倒死必多。軍士貧難。逃亡相繼遇點則旹一聚集。點罷則隨復散歸。雖有下塲之名殊無牧放之實。法至於弊。勢所難驅。此臣之所以夙夜疚心。愧未能有遠大經久之謀。可以仰裨國家監牧之政者也然又豈敢飾辭隱實、以欺 陛下哉、竊見襄城伯李全禮、奉 勑管領下塲馬計二千餘匹、其牧放之苦。已不能免於如前所言。今又以聽征馬六千匹益之。則人馬動以萬計。殆恐管領之官難於調度。軍士之苦。益有不堪。况近日大雨時行、暑氣方溽、泥潦遍野、欝蒸中人、羣處則有疫厲之虞、露宿則有亡?虫蚋之害、加以飲食不繼、寢息無所、人困而踣、馬疲而病、將見數月之內、士馬物故、不可勝算、則又徒徇節省之名。坐受虧損之實。得不償失。利不補傷。况緣此足以重失軍士之心。又何有於戰鬬之氣且防虜防寇俱屬高秋。正宜存留。以俟調發。萬一畿甸有桴鼓之警。邊關有烽火之報。雖曰朝呼而夕可至。未必馬騰而士盡飽也。乞 勑兵部從長計議、合無將聽征馬六千匹、責令軍人自領、聽其就近隨便牧放、不必拘之下塲、仍月給料草一半、嚴限每十日赴營操點一次、不許私自逃回、所驅馬匹、不得瘦損、遇警調用、尤為易集、待九月天氣凉冷、照例回營操練、如此則公私兩便、人馬俱利矣、
○論救都御史歐陽重御史劉臬疏 【漢南兵變】
謹按雲南之事、秪緣都御史歐陽重、清查異姓冒頂投充軍、役、都司官稽於查理完報、以致格眼文冊難明、因而軍粮未曾支放、六衞軍士、以缺粮兩月聚眾千人、遮道告言、情非難達、擊門吶喊、志欲何為鎮總官再三省諭、固已畏其猖狂、即時放粮、又各從其願欲、所據前項掠亂。雖有飢乏不得已之情。然中間多係應革之人。倡為不靖之舉事非難見可想而知。廵按御史劉臬所奏詞甚明白、情亦切實、其訪拿首惡、法巳從寬、參劾諸臣、事非過當、且歐陽重清查一事原係遵奉欽依勘合事理、無非欲革除冗濫、以省虛耗之弊、固非無故生事、以拂人情、至于操切太過、舉措乖方、難保無有、以此為罪、固亦無辭、但臣等竊有一說、為 陛下獻焉、夫都御史者。 陛下所倚任大臣也。御史者。 陛下所親遣之近臣也。今啣命於萬里之外。託身於士民之上。令行禁止。操縱舒慘。而人莫敢違之者。所以尊 朝廷而重名分也。今以軍士一譁。而撫按俱罷。則紀綱法度。人將謂何。况奉法清查。原非虐民之政。因事論劾。亦無過當之言。鎮守總兵。均有地方安危之責。並握統制兵馬之權。鎮定諠訛。禁戢悖亂。固其職分。况鎮總廵撫。體勢惟均。榮辱所關。難分彼此。苟今日處置失宜。則將來事有可慮。竊虞冠屨倒置。首尾衡決。賈生尾大不掉之憂。唐人藩鎮跋扈之患。大抵繇斯。况近年以來。兵驕卒悍。倣效成風。類以月粮借口。如陜西之甘肅。山西之大同。福建之福州延平。直隸之保定。近日浙江之溫州。內地邊方。事變數見。失今不振起頹綱。以為消弭之計。將使他日有事地方之臣。以此為戒為諱。務為姑息容養。一切偷安之計。孰肯為 陛下建事立功。慨然以天下為己任哉。此臣等所以聞命惶愓、不敢不冐死為 陛下言也、
○請舉親蠶典禮疏 【親蠶】
謹按祭統、天子親耕于南郊、以供粢盛、王后親蠶於北郊、以供純服、夫以天子之尊、非莫為之耕也、而必躬耕以供郊廟之粢盛、后妃之貴、非莫為之蠶也、而必躬蠶以為祭祀之服飾、所以然者。一以致其誠信。可以交於神明。一以勸天下之農夫蠶婦。非身帥先之弗可也。先儒張栻曰、周家建國、自后稷以農事為務、歷世相傳、其君子則務稼穡之事、其室家則躬織絍之勤、如周公之告成王、其見於詩。有若七月。皆言農桑之候也。其見於書。有曰無逸。欲其知稼穡之艱難。知小人之依也。帝王相傳心法之要、端在於此、臣繇是考之於漢、則皇后蠶于東郊、後漢皇后帥公卿列侯夫人蠶、歷魏晉宋北齊後周以及於隋、亦復依據周典、未之或廢、唐立先蠶壇、在長安北苑中、太宗貞觀九年三月、文德皇后帥內外命婦有事于先蠶歷高宗永徽顯慶以還、皆間歲皇后親祠先蠶、宋真宗景德三年、詔禮先蠶、神宗元豐四年、又詳定享先蠶之儀、宣和元年、皇后親蠶於延福宮、高宗紹興七年、猶復舉行、至十五年、太常丞王湛言請按政和禮建親蠶殿、蠶室繭館、請皇后就禁中行親蠶之禮、朝旨送禮部下太常寺計論、尋不果行、則是親蠶之禮、殆廢於此矣、洪惟我 太祖高皇帝開天建極、統一萬國、制禮作樂、卓越百王、躬耕籍田、既稽古攸行矣顧獨於親蠶闕焉。當時議禮儒臣。亦竟未有及之者。豈非本朝之缺典歟。 列聖相承。繼文繇舊、謙讓未遑、禮官廷臣、蔑聞建白、是固有待於 陛下也、夫農桑之業。衣食萬人。不宜獨缺。耕蠶之禮。垂法萬世。不宜偏廢。先儒謂禮樂必百年可興、又曰、必聖人在天子之位、此臣惓惓之愚、所以不能巳於今日發也、伏望 陛下留神垂覽、倘蒙采納、乞勑禮戶工三部會集議、以聞、然後謀之儒臣、參酌考訂、慨然施行、則天下萬世永有瞻仰、 皇天后土永錫祚胤 陛下敬天勤民之心、上可以慰 皇祖列聖之靈、下可以垂聖子神孫無疆之体矣、
得旨下部議行
○請敕廷臣會議郊祀典禮疏 【分祭天地】
臣聞之國家之事、莫大於祀、帝王之祀、莫重於郊、公上此疏允當 聖心永嘉于是少絀而爰立之本在此矣謂之郊者、以祭天地所在而言也、斯禮也載在禮經、炳然可述、考諸前史、班乎具存、是故欲求徵信、則有古先哲王之舊章、務取折衷、則有歷代儒臣之正論、臣學慙稽古、才乏通經、未之有聞、何足與議、顧親逢聖人之在位、竊幸禮樂之可興、昨者伏覩 陛下特降勑旨、更正社稷配祀之非、歸 太祖 太宗之主於廟、而以勾龍氏配社、后稷氏配稷、誠可謂視高千古、智出百王矣、既足以安 祖宗之靈、又足以章神明之德、光復 聖祖之舊、永垂來世之規、是豈俗儒淺陋所能窺其際哉、臣用是有感而興、觸類而長、竊謂明主欲舉三代之治、宜觀萬化之原尊奉神靈、孰與天地、孔子曰、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視諸掌乎、伏見我國家以天地合祀於南郊、又為大祀殿而屋之、設主其中、是制也、殊戾古典、弗應經義、殆非所謂事天明事地察也、臣敢昧死為 陛下獻焉、謹按禮書、古者祀天於圜丘、圜丘者、南郊地上之丘也、丘圜而高、以象天也、祭地於方丘方丘者、北郊澤中之丘也丘方而下、以象地也、南郊之壇曰太壇、以之燔柴也、北郊之坎曰太圻、以之瘞埋也、此古之制也、是故兆於南郊、就陽之義也、瘞于北郊、即陰之象也、此分祭天地、各止其所、凡以順天地之性、審陰陽之位也、况壇於南郊。雖以就陽。亦因高之義也。坎於北郊。雖以就陰。亦因下之義也。即圜丘以祭天者、貴乎高敞上覆、所以昭天明也、即方丘以祭地者、貴乎卑順在下、所以承天統也、豈有崇樹棟宇、擬之人道哉、古之王者、敬天有加、豈昧營構、凡以義不當為耳、至于一祖一宗之配享、諸壇之從祀、舉行不於二至之日、而於孟春、稽之古禮、俱當有辨、茲未敢縷陳也、臣承乏諫諍、職在論思、躬際昌辰、獲事 明主、不敢隱其一得之愚、以盡萬死之分、仰惟 陛下為天地神人之主、操制禮作樂之權、聖本生知、才不世出、誠宜恢定大禮、丕揚鴻烈、上對高穹、下理萬物、立萬世太平之基、臣又聞洪範曰、三人占、從二人言盖國之大事、决之於眾、自上世而巳然矣、伏乞 陛下特發渙汗、下臣此章、令文武勳戚大臣、九卿百執事、俱得上議、務使各盡心極慮、稽訂三代巳行之盛典不得舉漢唐宋沿襲之弊事、破除元始永明間姦邪黷亂不經繆戾無當之言、以仰承 陛下大有為之志、以復我 太祖高皇帝分祭之舊制、考詩書禮記所載郊社、及尊祖配天之文、及漢儒匡衡等、宋儒劉安世朱熹等南北郊之定論。假以旬月。次第上陳。俟眾謀僉同。羣心協一。然後付之禮官。責之輔臣。仍會同九卿科道等官、考訂折衷。務求精核斟酌定擬。必極情文。然後 陛下躬率羣臣。請于皇天后地。告于 宗廟。修掃地之儀。建配天之祀。以成一代之典。以答 上帝之心。以光祖考之業。將見皇天眷佑。百神具依。綿福祚於萬年。麗子孫於千億。中興太平之盛德大業。當與天無極矣。
○申議郊祀辨駁霍韜分祭疏 【分祭天地】
臣於前月初十日伏承 聖制、問及南北郊大祀并朝日夕月之禮、臣即時欲述所聞以對、乃以臣前上疏已略開陳、奉有俞旨、今方廣詢廷臣以求公是臣固可以無言、日夕覬望公卿大夫、必有稽古識治之學、必能悉心殫慮、敷陳先王之典、以仰稱休命者、不意旬日以來側聞議論分揉、人懷異見、昨見詹事霍韜之奏、則又大可駭懼、臣心亦不能無疑矣夙夜再三思惟、求其說之不得、於是考先王之遺訓、稽國朝之典章、殊未見其不可、然後知韜之言過矣、臣茲不容於不言也請先以郊祀之禮為對、而後辨韜之失言、臣聞之中庸曰、武王周公、其達孝矣乎、又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盖天之祚君。實為神主。君之受命。惟典神天。武王伐商以其不祀上帝。周公稱繼志□事。惟以致孝鬼神。 陛下聖喻議及於此。盖敬天之誠。禮神之至。實為天地神人之慶也。竊聞周禮一書言祭祀甚詳。大宗伯掌禮者也。而首及於天神人鬼地祗之三禮。此即有虞秩宗典朕三禮之意。是故以祀天神。則有禋祀實柴槱燎之禮。以祀地祗則有血祭貍沉疈辜之禮。以享人鬼。則有獻祼饋食祠禴蒸嘗之禮。大司樂冬日至地上圜丘之制。則曰禮天神。夏日至澤中方丘之制。則曰禮地祗。圜丘禮天。方丘禮地。則天地分祀。從來久矣。宋儒引昊天有成命為郊祀天地之詩。則曰郊祀無天地之分。劉安世以豐年潛有多魚二詩證之。以為郊祀天地。皆歌此詩。何嘗言其合祭。朱熹則斷以此詩多道成王之德。疑祀成王之詩。以今觀之。盖終篇無一語涉天地。此朱熹之言的然可據。而小序不足準也。况周禮掌次王大旅上帝、則設氊案、設皇邸、司裘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皆言天而不及地、宗伯六器、則以蒼璧禮天黃琮禮地、是天地之禮玉有別也。典瑞則以四圭祀天、兩圭祀地、是天地之祀玉不同也。祀天於冬至、以陽氣來復于上天之始、祭地於夏至以陰氣潛萌於下地之始、時不同也。用圜鍾于震之宮取其乾出乎震之義、用函鍾於末之地取其坤居於末之義、是樂不同也。小宗伯言五帝旦兆於四郊。而不言與昊天上帝同郊祀。况可與后土地祗合祭乎。則天地不合祀。從來亦久矣。是故宋儒葉時之言曰。郊丘分合之說。當以周禮為定。今之議者。以社為祭地。而不知天子之社有三。曰大社。曰王社。曰亳社。大社為百姓而立。王社為籍田而立。亳社則遷國之社也。而祭地不與焉。朱子釋中庸曰。社祭地。不言后土者省文耳。盖祭地之名亦曰社也。祭地之社。總大地言之。與天對者也。大社乃自王畿千里之地言。故諸侯國社以至庶民鄉社。皆社其所主之土也。故社字从示从土。義有在矣。且議者既以大社為祭地矣。則南郊自不當祭皇地祗。何又以分祭為不可乎。議者又疑古無北郊。然郊特牲曰。兆於南郊。就陽位也。則南郊固見于經矣。祭天而兆於南郊。以就陽位。則祭地而兆於北郊。以就陰位。曷見其不可也。程子曰。北郊不可廢。况陳氏禮書。直曰祭地於北郊。方丘者北郊之丘也。丘□而下所以象地。則古人固嘗行之矣。議者又謂莫大於天。地實天中之一物耳。不必別祭。則以天為尊。以地為卑。不得與天抗。似也。此辨更能折服人然天地合祀則同尊並大是崇地以抗天與天為敵矣乃不以為非何也程子曰郊天地與共祭父母不同。此是報本之祭。須各以類祭。豈得同時。又曰。冬至祭天。夏至祭地。此何待卜。朱子曰、古時天地、定是不合祭、日月山川百神。亦無合共一時祭享之禮、又曰、天下有二件極大底事、其一是天地不當合祭于南郊、夫程朱三代而下。大名儒也。然則其言皆不足據乎。秦去古未遠。則祀天不於圜丘而於山下。祭地不於方丘而於澤中。漢之制祀天於甘泉。祀地於汾陰。則秦漢天地之祭猶分也。至元始之制。則天地同牢于南郊。此則莽賊陰媚元后之計欲以妣並祖故不得不以地並天也。合祭之說。實自王莽始矣。自漢而唐而宋皆合祭。而地之特祭少矣。漢之前皆主分祭。而漢之後亦間有之。如魏文帝之泰和。周武帝之建康。隋高祖之開皇。唐睿宗之先天。皆分祭也。開元制禮。則專主合祭矣。元豐一議。元祐再議。紹聖三議。皆主合祭。而卒不可移者。以宋人有郊賚之費。故三年一郊。至傾府藏之財而不足以從事。所以必於合者從省約安簡便也亦未嘗以分祭為非禮也蘇軾言祖宗幾年合祭。一旦分之恐致禍。朱子謂其說甚無道理。然兩郊之說。在宋似為難行。與今日之事異矣本朝丘濬之言。以類于上帝。類字強訓為合。此盖臆說。又以元始禮天地同牢。不可以莽廢。又謂夏至祭地。則地先天食。其辭多歸美本朝之制。盖從周之意而不知其言之悖於義也。今之議者。大率主濬之言。而??山王???山王?以 太祖之制為嫌為懼。然知合祭乃 太祖之制為不可改。而不知分祭固 太祖之初制為可復也。知大祀文乃 太祖之明訓為不可背。而不知存心錄固 太祖之著典為可尊也。且皆 太祖之制也。從其禮之是者而巳矣。矧敬天法祖無二道也。 陛下固巳灼見禮之實矣。當旹學士解縉。固嘗請復掃地之儀矣。使 太祖尚在。知禮之臣。亦當請而改之。况 陛下以聖子神孫。有聖人之德。而在天子之位。顧不得操制作之權。以隆繼述之孝乎。且 陛下今日之舉。欲復古禮以大報天也。欲遵祖初制。以求盡善也。欲遠跡三代之隆。而正千古之謬。建一代中興之業。而陋漢唐宋於下風也。所謂功光 祖宗。業垂後裔之事。未有大於此者。是故文武之制未備。周公作禮樂以成之。未聞周公變文武之舊也。况禮樂必積德百年而後興。今以其時考之則可矣。我 太祖天造草昧。規模宏遠。訐猷懿範。此條不無附會可守可則者多矣。乃若禮樂之興。恐亦有不能不待於後世者。至于振起而拓充之。雖我聖祖之心。豈無所望於後世之 聖子神孫者乎。豈有泥於 祖宗已然之迹、遂一成而不可變也。
○申議郊祀不當以 二祖並配疏 【郊祀分配】
欽覩 聖制、南郊祀天、北郊祀地、以二至日行事、臣無任慶幸、以為天地合祀南郊、自東漢以來、歷代循襲、朱子所謂千五六百年無人整理、而 陛下今日獨破千古之謬、一旦舉行、誠可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者也、又伏覩 聖制南北二郊、俱以我 皇祖高皇帝奉配仍於歲首祀上帝於大祀殿、以我 皇祖文皇帝奉配、臣無任慶幸、以為虞夏殷周四代之郊、惟配一祖、後儒穿鑿分郊丘為二祭、及誤解大易配考、孝經嚴父之義、以至唐宋變古、乃有二祖並侑、三帝並配之事、宗周典禮、隳棄蕩然、而 陛下今日獨觀萬化之原、一旦更定、誠可謂質諸鬼神而無疑者也夫天地合祀之非。與祖宗並配之失。一也。漢唐而下。天地之祭。或分而復合。合而復分。祖宗之配。或正而復失。失而復正。中間大儒名賢之論。未嘗不確有定見。而時君世主。膠於淺陋。疑於信從。使郊祀大禮。卒不得以大明於世。此聖人之所以難逢。而大道之所以日隱也。恭惟我 皇上以天縱之聖、挺生千載之後、而一旦為此度越百王之舉、誠可謂考諸三王而不謬、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奈何今日禮官、廷臣、乃猶或依違疑沮於其間、臣誠不知其何也。昨於十日、禮部會官於東闕集議、尚書李時首言天地分祀南北郊、 聖諭已定、無容議矣、惟 太祖 太宗功德並隆、並配天地已久、今宜仍舊大祀殿及圜丘方丘、俱當以 二聖並配、於時臣應之曰、 聖諭以太祖配天、 太宗配上帝、正是各全其尊、天與上帝也、因是功德並隆、故皆得配天、非有差等、大祀殿並配、則兩失其尊矣、臣不敢擅議、宜從 聖制、萬一遷就、猶為非禮、若圜丘方丘、俱配 二祖、則是今日之失、况是我 皇上肇建大禮、豈可重貽後人之議、臣不敢從、於是尚書方獻夫贊之曰、言之言亦是、兩郊之配、今日新禮也、當求至當、李承勛亦贊之曰、是宜以兩請議上、以俟 宸斷、羣臣次第畫題、臣亦畫題而退、自是不知禮官議奏云何、然疏上今九日矣、不奉明旨、連日外間傳聞少傅璁、大學士鑾、聯翩上奏、必欲 二祖並配、臣不勝疑駭、初意 聖制已明示在廷、得禮之正、無容喙矣、及久候明旨不下、竊恐 聖心亦不免於疑、疑則不免於改制矣、萬一有是、則違經叛禮、貽譏萬世、非細故也、臣敢不昧死為 陛下陳之、臣謹按孝經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春秋傳曰、自外至者無主不止。則天地之祭。必有所配者。皆侑神作主之意也。且對越天地。神無二主。禮專一配。所以奉天帝之尊。明不敢凟耳。稽諸神理。其不可並配一也。且三代兩漢之盛。莫之敢易。西漢以高祖配天。東漢以光武配上帝。義亦正矣。唐初始有兼配之事。垂拱中禮官希旨。郊丘諸祠。遂有三祖同配之禮。開元十年。明皇親饗圜丘。禮官建議遂罷三祖同配。宋至道三年、詔書親郊圜丘以太祖太宗並配、至景祐二年詔禮官詳按典禮、辨崇配之序、仍以太祖定配。嘉祐六年、諫官楊畋論水災繇郊廟未順。禮院亦言三祖同配非禮。翰林學士王珪等曰、推尊以享帝、義之至也、然尊之不可以凟、故郊無二主、今三后並侑、欲以致孝也、而適所以凟乎享帝、非所以寧神也、請如禮官議、七年、詔南郊以太祖定配、司馬光曰、古之帝王。自非建邦啟土。及造有區夏者。皆無配天之文。故雖周之成康。漢之文景明章。其德業非不美也。然而子孫不敢推以配天者。避祖宗也。光之言可為萬世訓矣。此漢唐宋之故事如此。考諸往牒。其不可並配二也。禮曰父坐子立。孔子曰事死如事生。又曰祭之以禮。今 太祖父也。 太宗子也。然則 太祖在御之日。我 太宗敢與並坐否乎。以分則父。以功德則肇基受命之祖。我 太宗建北都以垂子孫萬世久安長治之業。功則盛矣。然克平僭亂。混一區宇。掃彌天之虜。以復我中國帝王所自立之天下。而全付於 聖子神孫者。則 太祖之功德。又振古帝王之所無也。今以父子之間。連袵並席。尊卑不協於序。幽明不通於理。豈所以安我太宗之心乎。豈所以安我 太祖之心乎。豈所以安我 皇上之心乎。揆之倫理。其不可並配三也。且 聖諭曰、朕原因缺祀天報本之典、故所為問、當遵復皇祖之始制、露祭于壇、方合古先聖王之意、以盡事天之本、又曰、人君祭天、乃報本之祀、大哉王言、真洞達禮樂之本矣、程子曰、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冬至祭天、而以祖配之、以冬至氣之始也、是故人本一祖也、萬物本一氣也、寧有二本乎哉、若以 二祖並配、則失一本之義矣、先儒陳氏曰、古者祭天於圜丘、掃地而行事、器用陶匏牲用犢、其禮極簡、聖人之意、以為未足以盡其意之委曲、故有大享之禮焉、此周家明堂之祭、所繇起也、天即帝也、郊而曰天。所以尊之也。故以后稷配焉。后稷遠矣。配稷於郊。亦以尊稷也。明堂而曰帝。所以親之也。以文王配焉。文王親也。配文王於明堂。亦以親文王也。尊尊而親親。周道備矣。故郊者古禮。明堂者周制也。周公以義起之也。欲尊文王而不敢以配天者避稷也。此周事然也。今 陛下覽觀古昔。更定大禮。正允合於宗周之典。是故奉我 太祖配天於圜丘。則周之后稷配祭於郊者也。所以尊 太祖也。奉我 太宗配上帝於大祀殿。則周之文王配祭于明堂者也。所以尊 太宗也。二配至重。萬世不遷之法也。豈有抑揚輕重於其間哉故並配則各失其尊、分配則各全其尊矣、臣不知議者又何所疑也、以臣觀之、所謂聖人復起、不可易者也、仰惟 陛下、天資英邁、聖學淵微、志崇業廣、才大有為、臨御十年于茲、敬天法祖、敏學懋政、二帝三王之美、萃于一身、臣下仰承休德之不暇、盖所謂無間然矣、乃者降詔大議郊祀始而外廷之臣、因一二臣之言、以分祀為不可、則譁然而爭之、今則咸以為是矣、 二祖分配之禮、 陛下既勑下禮官、外廷之臣聞者歎服、無不以為是也、乃內閣輔臣則又疑以為非而爭之、卒使 陛下不得以宣昭誕布、雷震而風行之、此臣之所以獨抱惶惑而莫知所措也、
得旨禮部會同原議官申議來說
○請舉雩壇祀典疏 【大雩】
臣昨者伏覩 勑諭、以太廟享祀制宜、未稱孝敬之情、伏惟 太祖高皇帝、聖德豐隆、神功偉盛顧不得南面居尊、乃尊奉 聖祖為始祖、居 始祖之位、每歲孟春行特享之禮、自 太宗而下、並各居一幄而同日行禮、其夏秋冬三享、仍於 太祖之室相向行時祫禮、仍於季冬行大祫禮、以 德祖居尊、及 懿熙仁三祖合享於 太廟、親王功臣俱配食於兩廡、歲暮節祭、歸之奉先殿行禮、 世廟止行四旹之享、歲暮之祭、亦歸之崇先殿、聖謨丕顯、卓越古今、祀事孔明、茂延基祚、甚盛舉也、竊惟前代表列 祖宗功烈、稱秩廟祀、多出儒臣建議、禮官詳定、幾於聚訟、猶或過差、未有如我 皇上仁孝充積、一旦發自天衷、親摛聖藻、百年之大典遂定、 七廟之神靈以安、但昨該尚書李時會臣、以 聖諭欲於奉天殿行秋報禮、於丹陛上行大雩禮、臣竊伏惟念二禮之行於殿陛、或非其地、竊窺 陛下聖意、必以為秋報類於大享、又明堂乃 天子布政之宮、故以奉天殿擬之、但古之明堂制度。其說非一。有謂去國之南。三里之外。七里之內。要非王者嘗居。故朝諸侯出政令。則居焉。而亦可以祀天地。交神明於此。我 聖祖於圜丘未成之時。固嘗即奉天殿以祀天矣。盖一旹權宜、原非作則。古人禮制。要難盡同。今奉天殿。乃 陛下紫宸正衙。萬國朝會。嚮明出治之所。而一旦以之行奠獻嘏祝之事。臣竊以為未宜。若 陛下聖意以出郊大數。則宜以山川一祀。特遣大臣代行。而秋報仍行於大祀殿庶亦得以伸配帝之敬於我 太宗。而於 陛下分配 祖宗。兼舉祈報之義。盖全且盡矣。至于大雩之禮、臣按春秋左氏傳、龍見而雩、盖於建巳之月、萬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為百穀祈膏雨也、又月令雩帝用盛樂、乃命百縣雩祀、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通典曰、建巳之月、雩五方上帝、其壇名曰雩、榮於南郊之傍、命樂工習盛樂、舞皇舞、本朝大學士丘濬、亦謂天子於郊天之外、別為壇以祈雨者也、三代盛時、當龍見之月。則有大雩之祭。但後世此禮不傳。而在位者。遇有旱暵之災、??山王???山王?假異端之人。為祈禱之事。不務以誠意感格。而以法術刼制上帝之靈。誣亦甚矣。濬意欲請於郊兆之傍。擇地以為雩壇。命禮官參酌古今雩祭之禮。每歲孟夏以後舉行。庶幾上感天心。以致雨暘之旹若。其說似亦可從。臣愚以為 陛下於孟春上辛。既祈穀於上帝矣。祈穀云者。固所以祈雨暘旹若。以大我穀黍也。苟自二月以至四月以後。旹雨而雨。旹暘而暘。則大雩之祭。 陛下可以免於親行。而遣官以代之。惟其雨澤愆期。則 陛下躬即其地以行禱祝。其作樂陳舞。亦須少倣古昔之儀。庶足以稱 陛下為民切遠之心。而於古人之禮為不失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二終